第二十章 第三类接触

谎言的种子从初始时刻已经种下，千万年之前，灵长类先祖还处于萌芽状态，来自宇宙的迈雅神明得到盖亚侧抑制力的暗示，一同选定了几种树木给予了过量的“关照”。

本着力打砖飞的原则，定制型进化并非做不到，尤其时间充足，实验过程虽屡屡没有进展，但堆积足够数量的树木样本后，一小批树木获得了灵智。

只是如果打开这些树人祖先的树冠，就会发现它们长着一坨类似果冻的奇怪器官。迈雅神明们用了些嵌合动物基因的手段，也可以理解为在树木内嫁接了一个脑子。不管怎么说，双方合作的第一步已经达成，迈雅神明指望这批树人先祖可以让盖亚抑制力验收，双方加深合作程度。

“你们用了2000万年整出这么个嵌合体，而且里面不还是装了个动物脑子？将来跟猴子进化的灵长类有区别吗？”

“进化能定制，文明也能定制，你们大可以放心，我们将定制一个绝对爱好和平的优质文明。”

“在阿赖耶识发觉后，我们将封闭你们的实验区，包装成异闻带。你们还有4000万年时间去催熟这个新生智慧物种与文明，希望届时能取代人类。”

很可惜，后续2000万年，迈雅们无论怎么引导，生长在尤卡坦半岛的树人群落没什么进化进展，甚至有些个体出现返祖，又回到了扎根固定的状态，加装的果冻脑子也快速退化。

盖亚抑制力早已经预见这种结果，碍于没有其余选项，放任自由了。当然也不是没好处，另一抑制力阿赖耶识完全没发觉人类诞生前的年代，一场莫名其妙的实验已经进行了3000万年。3000万年的时间已经足够灵长目先祖在全球遍地繁衍，占据诸多生态位。

迈雅们实在忍不了，终于做出了更进一步的进化干涉，拷贝了灵长类演化过程，截取其中主要的进化分支特征，强行注入还未退化的树人个体中，让它们快速按设定的基因分化出新个体。

这已经不是拔苗助长，与套磨具复刻没区别了。

终于等到树人们开始用树枝卷起石头敲打，阿赖耶识即将发现了这条异常时间线，盖亚抑制力及时帮着套上异闻带外壳，形成内外封闭隔绝。一切终于能按计划推进，只是时间花费太多，精力也消耗极大，迈雅神明们多数在这项实验中逐渐耗尽了神力，失去了凭依的自然躯体。

祂们觉得这点变化没关系，反正降落地球时，祂们就是类似真菌孢子的状态，慢慢恢复又能长出新的躯体。

内外隔绝不只是断绝了信息交流，也让时间流动变得异常，以至于树人们终于在“神谕”引导下建起了第一个石头垒起来的坑，外面又过了1000万年。进化有趋同的，退化也一样，迈雅神明们完全没意识到已经落后于外界的自然神明，还在费力执行着数千万年前启动的离谱计划，祂们为树人终于开始搭建建筑高兴不已，却不知道阿赖耶识已经盯上了这里。

起先是一两个探路性质的泛人类史从者，或者在广阔的原始丛林里迷路耗尽魔力，或者被藏在坑里的迈雅神暗杀。解决起来问题不大，也没惊动祂们精心培育的树人文明，可随着时间流逝，树人还是没有主动推动文明进步，相反停留在原始部落阶段又不变化了。

借助神谕形式，迈雅神明了解了树人们的想法，每天都能吃饱喝足，无风无雨，为什么要改变？迈雅神明也对这些不思进取的树人无语了，有激进个体建议中止计划，全部清除一了百了，但大多数迈雅神对培育了数千万年的树人保有感情，还是想了折中的办法。

第一次遭遇刮风下雨，看不到太阳，树人们终于产生了变化，可所谓的变化最后是其中的强壮个体拿着石头武器，抢占弱小个体的食物储备，把弱者赶出有限空间。

至此完全丧失期待的迈雅神彻底接管了树人文明，语言、文字、宗教、学术……基本按照人类文明的演化步骤依次快速解锁，不管树人们自己有什么胡思乱想，神谕会频繁向树人里拥有地位的一批下达。

如此这般终于从城邦向着王国迈进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，即便直接降下神谕形式，也还是有意料外的变化。一群步向衰老的上一代“神谕贤者”树人聚集在一起，发明了类似科技的新技术，而没有接收过神谕的年轻一代普遍排斥新技术，转而研究些完全没根据的玄学。很遗憾，正经的宗教学也在老一代手中。

这个意外收获让一部分迈雅神明欣喜，觉得这些树人终于有了亮点，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。但其他迈雅神明觉得当前时候才出现自我觉醒不好处理。神明们各自保留意见，观察着树人们下一步的动作，结果再次出乎意料，新老两代树人各自拿出武器，展开了明里暗里的搏杀内斗。

看着刚有雏形的树人王国内无数弑父杀子的场面上演，迈雅神明中的主神们还是出手了，祂们内部表决后，选择了保留年轻一代，因此各自降下神力，轻易绞杀了年老一代的贤者树人。

可控与不可控之间，还是选择了可控。如此树人文明史上最大的流血事件结束，新的王国正式建立，树人们感激神明的伟大，神明们也响应了树人的呼唤，纷纷附身石头垒起来的石柱上，完全加入到树人文明中。

撕开谎言的伪装，所谓真相往往没什么意外，反倒会塞满了无聊的重复元素。

铃木友纪看到了这些快速回闪的往事碎片，看到了中南美异闻八大主神最后你拉我，我扯你，不论愿不愿意融合在一起化为巨树“卡门普斯”，在文明毁灭的熊熊烈火中直面阿兹特克四神。

影像定格在蓝色巨鸟冲锋的一幕，铃木友纪如今见到了不少主神级的神明，对比之下，巨树卡门普斯并不厉害，融合并不是正向累加，相反核心的八个主神彼此之间都有掣肘，更别提还搭进去三十多个从属神，最后产物内部属性多有矛盾，只是看起来很唬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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