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最坏结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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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等等，你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！你们之前放走了一个？”羽蛇神失态地突然离座，单手拎起煤之魔女莉黛尔，向她大声叱问。

在场的几位都不是会听错的类型，可此刻羽蛇神迫切期待自己听错了，或者被抓捕的人类说错了，总之不能让刚才的情况变作真实。但真实不以个体的期待变化，已经发生的都是既定事实。

“你别乱说话，好好回忆一下，真的放走了一个？有生还风险吗？”放走了……只要在外面死了也没事，梅林听同事美尼斯讲解，那边仪式中诞生的“树人”只有两个成功案例，其余都是嵌合的失败品。

煤之魔女莉黛尔试图推开抓着自己脖颈的手掌，奈何双方不在一个量级上，她只能顺着对方意思认真回答。

“应该是逃走了一个，我核对过外出几天的实验记录，清点数量少了一具实验体，那是一个上身基本复活成功，下半身较为畸形的个体，登记着生命力低下，诞生2小时后死亡，清点时候没有遗体。后续我检查洞内，找到了对方挖洞逃离的痕迹，而后岛上有它爬行的印记，但我巡查船只和岛上隐蔽处都没找到它，只能跳海了吧。不过当时又有成功的个体诞生，我也就把精力转向完美复活的树人了。再后来……就是冠位从者降临了……”

一口气说了一长串，煤之魔女莉黛尔品味出梅林像是要保下她的小命，刚才审问中一直隐晦暗示责任都是盖亚抑制力，因此较为配合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。她自己觉得可能逃走一个异闻原住民没什么关系，但羽蛇神特别在意这件事。

“你们说该怎么办吧，好好的都杀干净了，千万年的平衡维持至今，现在冒出来一个‘可能’？可能逃走了一个！都去死吧！！”

羽蛇神愤怒地提高声音，祂的怒气在神殿内回荡，震得提在手上的倒霉魔女差点昏死过去。因美尼斯劝导稍微扳正些的心境再次滑向悲观一边。

梅林看向同样坐不住的美尼斯，后者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事，因此也没预案。

“息怒，我们现在知道了，找人不困难的，找到后立刻杀掉，就又恢复到‘干干净净’的状态了。”梅林也预感到就因为这个“可能”，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，他有些后悔进来后立刻关注着ort蜘蛛部分的状态，没有观察异闻内不该存在的生灵。

梅林关注ort，美尼斯关注邪恶的复活献祭，都选择了所见最为严重的事项阻止，都已经尽力了。世事无常，无可哀叹。

松手让半死不活的煤之魔女莉黛尔倒在地砖上，羽蛇神前方吹起疾风，多枚树叶在风中旋转乱飞，而后风停各自飘落下来。

祂看着自己的落叶占卜结果，眉头再次紧皱，“是有一个存活个体。我不能离开这里，麻烦你们两位立刻回到地上，找到就杀掉！不用抓回来。”

可羽蛇神刚说完，感知到自己的太阳历石出事了，镇压在神骸上的封印正在被解开，真正的异闻主神正在尝试冲破封印。

羽蛇神，魁扎尔·科亚特尔=风神库库尔坎的替换把戏，一旦让融合在一起的正主回归会完全失效。

羽蛇神试图增强太阳历石的力量，散发出更为强烈的阳光向各方向投射自己作为神明的威慑，可祂透过历石的视角看到了湖畔正在举行献祭仪式的流血场面，各有四个不同类型的亚铃被挖开胸膛，成为仪式的陪葬品，而后一个下半截扭曲的不完整树人正在哀嚎哭泣，并主动接过一旁亚铃递上的滴血刀刃。

羽蛇神不需要活人献祭，这个惯例现在成了障碍，换成别的阿兹特克神明，大可以扭曲仪式指向，让对方的献祭指向自己，从而无效化祭祀效果。可羽蛇神做不到，仪式必然指向镇压在湖泊最底层的真正异闻主神——巨树“卡门普斯”，众异闻神明融合在一起战死后的神骸。

无力感让还要做些什么的羽蛇神屈服了，无从挽救，神也会放弃，会倒下，昔日屠灭异闻四神之一，面对着跪在血祭仪式中央痛斥毁灭罪行的生还者，祂不知该如何反驳，如何中断。

作为善神，祂无法回避罪责，这是祂根源性的最大弱点。

梅林和美尼斯询问羽蛇神究竟发生了什么，没等羽蛇神回应，祂身上的羽毛装饰色彩逐渐暗淡，对外散发的光与热也降低了强度。

捂住胸口，紧握着像是要抓住自己的心脏。羽蛇神不停用力坚持，直至后退着倒在石椅前。祂的太阳历石被重获新生的巨树顶碎当场，压在大坑里的太阳神殿也被快速生长的巨树撑破，成了串在树冠上的装饰品。

对应在月亮神殿的羽蛇神即便还要硬撑，身上也从胸口位置裂开黑色的纹路，座下的神殿与金字塔建筑一同剧烈震荡。

梅林与美尼斯都看得出羽蛇神现在倒在地上仍在痛苦坚持，以最坏情况预计，那个提前逃走的“树人”已经发挥作用了，潜伏进异闻的盖亚侧亚铃种也计划得逞。

“梅林，你留下，我上去解决掉多余因素。”美尼斯觉得还有挽回余地，可他还没走出神殿，倒地上的羽蛇神就开始大口吐血，从胸口延伸的纹路快速遍及整个躯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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