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 第 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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黛醒来手就磕碰到一东西，是莫扎特给她的礼盒。

“姑娘今天起得真迟。”

紫鹃早已在一旁端起脸盆，用温水洗了洗湿纱巾，递与黛。

紫鹃观察仔细，一眼就瞧见黛从法兰西带回来的礼盒，笑道：“这几日姑娘的床上总是有东西呢，前儿是鸽子蛋大的宝珠，昨儿又是那件裙子，现在又有了这个礼盒，姑娘的床不会是什么聚宝盆罢。”

“就你混说。”

林黛便扯个谎说是宝晚上偷偷派晴雯给她的，对于这样的说法，紫鹃没有怀疑，毕竟之前宝也是悄悄趁晚上她睡下时递给黛东西。

所以紫鹃只当这些东西是自家姑娘与宝玩闹，便把疑虑打消不提。

“那件裙子呢？”

黛把湿纱巾还给紫鹃，假装不经意提起。

紫鹃笑回：“昨晚宝姑娘来上夜查房，我为了避嫌，便把这裙子收了起来。”

薛宝钗上夜查房？黛皱眉，在大观园里，贾母为了防止那些奴仆聚集喝酒赌博，确实有上夜查房的规矩，只是这些事都是由王熙凤派人去做的，不知昨晚怎么会是薛宝钗？

平日里黛与王熙凤交好，那些奴仆也是知晓主子的意思，每每到了黛的潇湘馆，只是略略走个场子，并不大认真检查，说是怕惊扰林黛休息。

看着紫鹃神色复杂，黛猜测昨儿她睡下时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。

紫鹃了解她的姑娘心思细腻，是瞒不住她的，只得说：“昨儿姑娘睡下时，宝姑娘便和周瑞家的那些人到这里搜查，我担心她们看到姑娘这件裙子，损了姑娘的清誉，于是便用那件大红羽纱换了裙子。”

黛内心自知错怪紫鹃，便宽慰她一阵后，让紫鹃拿着残水出去。

薛宝钗会看到她的裙子吗？黛知道这宝钗平日里虽行为豁达，随分从时，但在黛眼里，宝钗虽在别的事情上还有限，但在某些事却比别人更留心。

正想着，外头的丫鬟来报：“宝姑娘来了。”

黛忙用杏子红绫被子遮盖莫扎特给的礼盒，还没来得及下床，便瞧见宝钗进入房间。

“好你个懒丫头，姐妹们都在秋爽斋聚会呢，你还没起来。”

宝钗笑着坐在黛床边。

林黛假装用手绢掩住嘴，咳嗽一声，说：“我昨晚没休息好呢，不曾想睡迟了，宝姐姐莫笑。”

她的言语中全是对宝钗的暗示。

宝钗自然是知道黛的意思，解释道：“到底是我的疏忽，昨晚上夜查房影响到林妹妹的休息，我回去提醒便是。”

“宝姐姐怎么开始管理家来？”

黛话锋一转，开始问起宝钗。

薛宝钗似乎料到黛会问这样的问题，微笑道：“凤丫头的女儿巧姐见喜出痘疹，这会子忙和平儿又是打扫屋子，又是供奉痘疹娘娘，一时照管不来，便让我管家几日。”

黛一时沉默，暗思巧姐的病情，听宝钗的描述，巧姐大概是得了天花，史书上可没少记载天花的利害之处，所以凤姐才这样慌慌张张。

“凤丫头不大识字，她便让我把这本书给妹妹你，让你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写出来，好让她看懂。”

宝钗终于记起正事，把书递给黛。

黛接过这书，正是一本古籍，名叫《千金要方》，听宝钗说里面记载着天花病毒的解决方法。

“凤姐姐倒也是用心，我写就是。”

黛瞧着宝钗离去，内心暗叹宝钗的老道，她竟从宝钗嘴里没套出那裙子的事。

铺开纸，黛翻到有关天花的那页，上面文绉绉的描述确实是为难凤姐姐，黛提起笔墨，一面思考一面写在宣纸上。

等到经黛注释完古籍，天色昏昏暗暗起来，用过晚膳后，她终于忆起莫扎特给她的礼盒。

眼下房内正无人，黛悄悄爬到床上打开那礼盒，原来莫扎特给她一个小皮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