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. 万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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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后霜一直低着头看弹幕，张雪凝看在眼里还以为她在担心黄皮，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：“别担心，孟林伤得不重，只是损耗了些气血，调理上三五年就能恢复如初了。”
秦后霜闻言着实松了口气。需要三五年才能恢复，听上去好像很严重，但是对修士来说，不管是多少年，只要能弥补过来的就不算大损失，怕只怕伤及根本，即使耗费百年也是无济于事。使用了越级的禁术，最后只是短暂气血有损，已经是非常幸运了。
秦后霜提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，靠坐在车壁上感受着车厢的震动，这才后知后觉有了些第一次飞在天上的兴奋感。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，这是她第一次体验飞行。
秋日夜晚的风吹起了窗帘的一角，透过这一角，秦后霜俯瞰着地面上逐渐缩小的景物。原本高大的树木在空中看去像是一条条朝上延伸的黑线，在暗色的大地上留下一道道无规则的痕迹，森然而奇诡。随着马车飞速向前，视线中出现了大片的空地，和蜿蜒的溪流，那是便进入山区的标志。
飞翔是一种奇妙的经历，使人仿佛融入天地之间，体验着前所未有的飘逸之感。秦后霜紧紧抱着小白，一眨不眨望着窗外，感觉自己的□□已经飘飘乎于天地间，灵魂都轻盈了很多。她感知着，恍惚想到如果真有一日她能够悟道飞升，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。
张雪凝坐在马车的另一侧，刚将一粒补气血的灵药喂给孟林，骤然感觉到车厢内出现奇怪的灵力波动。寻迹望去，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地睁大双眼。
只见秦后霜侧靠在车壁上，正透过窗帘的缝隙静静望着窗外。她似乎有所感悟，沉静的眸中带着悠远而淡然的暗光，而在她身边，天地间无主的灵力正缓慢汇集着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灵力团，绕着秦后霜不停打转，似乎在寻找着能进入她体内的方法。灵力团转了好几圈依旧遍寻无果，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在秦后霜脑袋的地方撞了好几下泄愤，最终不情不愿地消散在原地。
张雪凝不露声色地将一切看在眼里，心中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。她毫不怀疑，如果秦后霜的灵根是完好的，哪怕只是驳杂的五灵根，那一团灵力也会毫不犹豫顺着灵脉进入她的体内，充盈她的丹田。那样一团无主的精纯灵力，秦后霜甚至不需要炼化，只要打坐吸收就能轻松突破炼气期，进入筑基行列。
仅仅是浅层的冥想就能引来如此灵力，张雪凝不敢想如果秦后霜的灵根是完好的，该是何等惊艳才绝的天才。
想到秦后霜的灵根天赋，张雪凝眼底微暗，下意识握紧拳头。虽说大道尚有缺，修士欠之一二是人之常情，但以灵根之缺绝了一个天生的成仙者的修仙路，这真的是天道想要看到的吗？如此，这方世界中，真的有人能够飞升成仙吗？
还是说……张雪凝想起千年来一直流传在家族中的训诫，一抹惊诧自眼中闪过，难道说这便是族长断言她此生无缘飞升的原因吗？
不待她深想，前方驾车的黑皮，大名张岳掀开了车帘：“大小姐，前方就是山区的边缘了，是否应找个地方落脚？”
秦后霜闻言回过神，也看向张雪凝。张雪凝不想被看出异常，勉强收回思绪，看看外面的地势，道：“找一个平坦些的地方停下吧。”
马车最终停在山区边缘的一条小溪边，张岳再次点燃小堆的篝火，还特意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大碗形状的法器罩在火堆上方，让火光和烟尘没办法飘出去。
从马车飞起来，小七就操控摄像头悬在了车顶，直播间跟着秦后霜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空中旅行，还没缓过劲儿来，此时见他们连点火都如此小心翼翼，忍不住感慨。
【这个气氛，谁能想到一刻钟前大家还在开心吃烤肉呢。】
【修真界真的很残忍啊，在高阶修士面前，大家的生命好不值钱。】
【好担心闺女啊啊啊啊！好想把闺女接到我家来！】
……
秦后霜抱着上车后就继续睡觉的小白坐在火堆前，看着弹幕中大家的感慨，头一次没了聊天的心情，情绪有些低落。任谁大半夜被迫爬起来逃命，心情也不会好。况且她们这根本算不上逃命，只是怕被高等修士的气息波及而忙不迭避其锋芒的小鱼小虾罢了。
秦后霜想到受伤躺在马车中的黄皮孟林，心中涌起一阵悲哀与憋闷：而他们仅为了避一避锋芒，就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。
几人沉默着围在火堆边取暖，谁也没说话，谁也没心情再睡觉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黄皮醒了过来，他是一时消耗过大才晕倒，被张雪凝喂了一颗上品丹药，很快就缓了过来。虽然身体依然有亏损，但孟林依旧坚持坐在火堆边，光看表面已经看不出什么。
人齐了，即使处境依旧危险，众人心底的巨石总算移开了些许，连一直沉默的黑皮张岳表情都肉眼可见的柔和了，刚想张嘴对孟林说点什么，余光瞥到抱胸端坐的张雪凝，又闭嘴把话咽了回去。
张雪凝睨了张岳一眼，阴阳怪气：“继续装呗，我可没听见你俩说话。”
张岳讪讪摸头：“大小姐，我……”
张雪凝懒得找下属的麻烦，抬手打断了他：“是我爹命令你们的吧？”
张岳和孟林对视一眼，无奈点头。
“他不让你们说话？”
两人摇头。
“他不让你们跟我说话？”
两人继续摇头。
张雪凝彻底不懂了：“既然我爹没说，你们为什么要装哑巴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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