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将屋门关好,屏风旁一阵响动,一个青色的身影翻了进来,顺带关上了窗户。
谢明瑛原只湿了鞋袜,这会高高束起的马尾失了精气神,软趴趴地垂在肩头,那身天青的束身长袍湿了个透彻,就连里衣都紧紧贴着,看到林晏进来时,还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去。
林晏站在门口,无言地看着她硬扯着笑容,眨了眨黑亮眸子,浓长的眼睫上便有水珠子滴下来。
昨日还豪气干云,踹得那七尺高的新科进士半天直不起腰,这会却是可怜娇憨的女儿姿态尽显了。
谢明瑛站在屏风旁,屋子本不大,书堂这一方又狭小,四周满墙的字画,正想着如何小心地出去,不沾湿他的一字一画,门口的人忽然提了步子往这里来,三两步便到了跟前。
谢明瑛不由屏住呼吸,他一向崇礼,甚少与人相近,更别说她一个女子,往常见了也大多远远地行礼。
然,温热的身子只在她身前停了一瞬,烟白的衣袍拂过她的肩膀。
哗啦啦,伴随着绢纸的摩擦声,屏风上的那卷《琴赋》被揭了下来,林晏仿佛没注意到她似的,反身走回了正堂。
轻飘飘地丢下一句:“莫要沾湿了我的字画。”
“......”
林晏随手将长卷往条案前的小榻上一搁,又出去了,回来的时候,手里端着一只三足镂空的旧陶制茶炉,站在门口深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谢明瑛。
谢明瑛当即提着湿哒哒的下摆,小心翼翼地侧腰擦过书桌和满墙的字画,回到了正堂,在小椅上坐下。
茶炉子架在了火盆的上方,炉子上是一只掉了漆的铜壶。
谢明瑛身上湿着,黏腻得很,却移不开目光,看着他摆弄着炉子。
火盆里的火早就被刚刚一群人带进来水汽洇灭了,黑灰静静地躺在盆底。
火石重新点燃了一卷旧纸,跌入黑灰里。
火光渐渐映染炉底,如同湖面上炸开的烟花,舔舐上墨黑的深空。
她本靠在卧房的窗子边,想着只要秦尧有进来的打算,她便立即跳窗,外头人正说着话,她眼中落入一小片扎眼的白色。
她大概知道他是怎么处理尸体的了。
卧房的窗子和书堂的同在一侧,且相距不远,她记得那扇窗子没有关,她能发现,秦尧只要多往窗子外看一眼,也能发现。
没多想,她掀了窗,翻身跳了出去。
白色锦缎一角挂在矮树丛下长歪的一根枝子上,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,缎子虽然小,但是在满目的青绿中想忽略也难。
几个深长的,盛满雨水的脚印隐在树丛底下。谢明瑛轻嗅了嗅,血水定然混进了泥土里,只是雨水冲刷着,辨不清了,有两个脚印还往一侧滑出好些,显然是抬尸体的人在这里滑了一跤,衣角被树枝刮住了,慌乱间才留下这一小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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